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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河传22

“我的伤,早就好了。”

她医术如何,他们再清楚不过,还有这种多余的担心,这两人......果然是关心则乱。

眼下暗河局势混乱,变革在即,已无隐瞒的必要。谢星眠不愿二人再为这桩旧事耗费心神,便直白相告。

然而,苏暮雨与苏昌河望向她的眼神如出一辙,分明写着“你又在逞强”的不赞同。

“......”谢星眠素来不擅,亦不屑于多做辩解。她索性不再纠缠,话锋轻转:

“暮雨,你现在还能动么?”

苏暮雨微微一怔,方才惊觉四肢百骸的气力正如潮水般退去。

他腿根一软,踉跄着后退数步,脊背“砰”地一声撞上冰冷墙壁,随即顺着墙面滑坐而下。

原来他方才心神俱系于她身,直至此刻松懈,才骇然发现那无色无声之毒已深入肌理,自己早已是强弩之末,再无半分反抗之力。

见苏暮雨如预料中倒下,谢星眠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弯。

她上前几步,站定在他身侧,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。随即她转过身,眼风淡淡扫过一旁——

谢千机与谢金克二人因本就功力稍逊,中毒最深,此刻已彻底瘫软在地,连撑起身体都做不到,只能勉强抬起头颅,用充满愤恨却又难掩惊惧的眼神死死盯着她。

“‘渡魂女’,别、别忘了,你可是谢家人......”,谢千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声音因脱力而断断续续。

“要帮着外人......对付自家人吗?”

谢星眠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予。

她是谢七刀的徒弟,而谢七刀与当今的谢家家主谢霸素有龌龊。这两人名义上帮着谢霸做事,她能留其性命,已是手下留情了。

她目光流转,落向靠坐在柱旁、始终默不作声关注事态发展的苏喆。

这位前任“傀”脸上不见多少敌意,反倒带着点看戏般的洒脱,甚至在对上她视线时,还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,一副“你们继续,我看看就好”的浑水摸鱼之态。

“喆叔,”谢星眠开口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
“我还以为,您会一直待在道观外边,悠闲地抽您的烟呢。”

苏喆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,浑不在意地笑了笑:

“诶,你啷个妹崽,我哪子没晓得你鬼水?我现在好生生站到这块,你还晓得讲点老幼尊卑。”

“要是我当真缩起没出来,天晓得你又要搞出点什子鬼画胡子的东西,来收拾我啷个老骨头!”

谢星眠唇角微扬,坦然应道:

“喆叔真是高看我了。”

苏喆拿着烟斗摇了摇头,不再接话。他心里门儿清,苏暮雨这三个娃子里,就数这看似最安静乖巧的小丫头最难对付,心眼子多得跟马蜂窝似的。

既然苏喆摆明了置身事外,谢星眠便不再理会,目光重新落回倚着墙、面色苍白的苏暮雨身上。

他此时背靠残垣,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,声音因脱力而低沉:

“阿眠,你也更赞同昌河的想法么?这一次,要站到他那边了?”

谢星眠上前几步,半俯下身,饶有兴味地欣赏着“傀”大人难得一见的脆弱情状。

她抬起手,白皙指尖若即若离地拂过他的脸颊,最终轻点在他的鼻尖,却忽地说了一句与此情此景全然不相干的话:

“那张面具,配不上你。回头,我为你量身打造一张新的。”

苏昌河原本抱臂旁观,正乐于见到自家兄弟这般难得的狼狈。

可随着谢星眠那过分亲昵、乃至流露出一丝暧昧的动作,他脸上的笑意早已敛去,面色隐隐发沉。

——还说不偏心,她分明就是更在意苏暮雨!

不过无妨。他这样的人,若是认定了什么,从来只会去争、去夺,直至将其牢牢握在手中。

纵使对手是苏暮雨——他最重要的兄弟,最亲密的朋友,亦是此生唯二的同路者。

他也绝不会退让分毫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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